《於你》－５
空中飄著細雪，茶壺上的熱氣裊裊而升，一片小雪花輕落在杯中化成了茶水的一部分，何道尹品了一口，清香入喉，味鮮生津，然而嚐到的苦澀卻多了幾分。
何生持續煮茗的動作，不過也注意到道尹眉間的陰鬱，嘴角揚起輕笑，也倒了杯茶後入座，輕啜。
『好茶，茶香清芬，入喉溫潤，然而這裡卻有個人不懂這洞庭碧螺春的好，一臉沉悶，直叫這茶的甘味多了苦澀。到底出了什麼事，說來聽聽。』
『……哥，以後我們談話盡量避著她吧。』
『怎了？你是怕小姑娘知道什麼，還要多避著？若是陣營的事……。』
『她對我說了笨蛋。』
何生愣住幾秒，杯緣止在唇邊，嘴角的笑欲發多起來，為避免浪費這上等好茶，他將茶杯放下，袖子掩嘴笑了幾聲，仍止不住嘴裡的笑意，放聲大笑。笑聲迴盪在亭裡，給空氣多添了些活力。
『哈哈哈……，就這點事能讓你煩成這樣？那小姑娘倒真是機伶，終於看清你這個傻蛋了，眉頭皺成這樣，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，想不到竟是如此。』
『……哥。』
『莫不是？道尹，小姑娘這句話是你罪有應得，因果得道，你心裡清楚你做了什麼，若不是當初我自毀冰王笛付予你做我兄弟倆的信物，還於你掌門通了封密信，如今的你，早到閻王前報到。』
『……。』
確實，在兩年前，何道尹便開始計畫，要人惡人谷去調查並尋得那人的消息，且將一切的一切藉著他本身話少行事低調，沉於甕底慢化醞釀，浩氣盟、純陽師門上下無一人知曉，連何生這親兄弟，也是在意外中得知。
何生非不曾阻止，只是何道尹天生倔的旁人無從勸誡，他心知是無法阻止舍弟，他言出必行。既如此，便於同夜裡替道尹變了通，佈了局，望日後他能平安，甚至歸來。
『我心知你是為了我，才想入惡人察探。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緣，也是孽，現在這事也結束了，你也就此離開陣營吧……。』
『……。』
東窗事發，何道尹必是無法再度回歸陣營，若能，也無從安然，他還有靜璃這個徒弟必須護著，要是再度離去，誰也不能保證，惡人谷不會暗中出手。
『陪著她吧，那個小姑娘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，別再辜負她了。』
『……我會就此……隱居於純陽。』
『這樣便好……便好……。』
何生笑的溫和，長久居於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，道尹看得發愣，這笑發自內心，格外耀眼，他有多久沒見到他笑的如此真心？或許他……真的錯了。